采香人陈德荣：采集沉香需把“根”留住

采香艺人、白石沉香家族陈德荣

我大概是1958年去海南农场干活的，当时年纪尚小，在亲戚家住了一阵子后，我终于成了上山采药材卖给收购站的散工。那时沉香行业还处于很原始的阶段，懂行和采香的人寥寥无几，采集沉香的效益比其他药材都要高。积累了几年，我开始带动家中亲朋好友一起干活，十年间，海南专采沉香的药农越来越多，大约有几百号人，后来发展到两千多人。

当然，采的人越多，资源就枯竭得越快。早期大家采沉香都是只割树的伤口部分，并不影响生长；中期时资源不多了，有人便把整棵树锯下来，仅留下树头；再到后来简直“连根拔起”。客观地说，我国沉香资源枯竭得这么快，也有不少人为因素。国产的上等沉香是十分珍贵的，希望拥有者今后更懂得珍惜它。

采香工艺看似简单，但要想熟练掌握，则须刻苦学习好几年。加工过程中，主要难度在于下刀要准，手法要细腻、力度要用在刀尖上，如果把握不好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把珍贵的沉香油脂浪费掉。按现在的价值来说，那个时候质量较好的沉香加工起来可以说是“一刀千元”。

上世纪90年代，产业出现断层，那个时候沉香价格虽然仍保持上涨但幅度不明显，再加上国产沉香的资源已近枯竭，工人每次上山采沉香的量太少，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于是很多老一辈的手艺人都放弃了老本行转做其他生意，更别说找新人来接班。直到2000年后，随着沉香行情的火爆，上山采香又变得有利可图，很多半途而废者又回来重操旧业，光明的“钱景”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入行掘金。

还有一件令人难忘的事就是有一次一位刚入行不久的徒弟不慎将沉香加工得太“干净”，太薄了，而当时药材公司都要收肉厚的沉香，薄的不要，他加工的那几公斤沉香好长一段时间都卖不掉，颇为懊恼。后来在一次烧火做饭的过程中，他又想到这批“残次品”，一时激动就把它拿来当柴烧掉了。要是按现在沉香的价值来算，那餐饭的成本就将近百万元了。我们相聚的时候还经常谈起这件事，笑言：“山珍海味算什么，咱们百万一顿的饭也吃过了。”